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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考試】劉仲華:從制度到文化:地方師范院校教育評價改革路徑探索——以湖南師范大學為例

2025-06-12 09:50   來源:中國考試   作者:劉仲華   點擊:

摘 要:地方師范院校根據自身辦學實際推進教育評價改革,構建適應區域文化的科學有效的教育評價體系,是推進事業高質量發展的必由之路。湖南師范大學在教育評價改革探索中,高度重視制度導向、文化引領功能的發揮,通過構建扎根師范特色的評價制度體系、厚植立德樹人評價文化,形成了以人才培養為中心、人人參與評價、人人接受評價的評價生態,在以教育評價破解改革發展難題方面取得了初步成效,積累了以評價制度固本、以評價文化育人、以多維體系破局、以信息技術增效等改革經驗。

關鍵詞:地方師范院校;教育評價;評價制度;評價文化

教育評價事關教育發展方向,有什么樣的評價指揮棒,就有什么樣的辦學導向[1]。高校內部教育評價是高校自身深化改革的風向標,直接關系著人才培養方向和辦學水平提升。地方師范院校在我國高等教育體系中具有獨特的使命、地位與特色,這決定了其教育評價改革必然區別于其他類型高校。作為教師教育的主力軍和地方基礎教育的人才庫,省市級地方師范院校的教育評價改革不僅直接影響其本身發展,還影響所在區域教師隊伍整體質量和教育發展水平。《教育強國建設規劃綱要(2024—2035年)》(以下簡稱《強國綱要》)明確提出,要提升教師專業能力,提高師范教育辦學質量[2]。地方師范院校評價改革必須回歸教育本質,充分凸顯師范特色,積極服務地方經濟社會發展和人才培養需求,既要“上接天線”,對標《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總體方案》(以下簡稱《總體方案》)等國家政策要求,堅決破除“五唯”,建立健全多元化分類評價制度機制[1],又要“下接地氣”,基于自身辦學特色、文化傳統、資源條件等,引導形成重育人、重業績、重貢獻的評價文化。

一、為何改革:地方師范院校推進教育評價改革的背景與意義

教育評價改革既是教育改革的重要內容,也是教育改革的有力抓手。新時代地方師范院校深化教育評價改革,是建設教育強國的國家所需、時代所需,更是破解學校自身發展難題所需。

(一)落實教育強國戰略部署的應有之義

教育評價事關教育發展方向、事關教育強國成敗[3]。在我國教育發展歷程中,教育評價改革一直是困中之困,也是深化教育改革的重中之重[4]。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高等教育整體質量和水平明顯提升,已然躍升世界高等教育大國。然而,面對激烈的國際競爭,高等教育大而不強的問題依然存在,急需在持續深化改革的進程中提出破解教育評價這一世界性、實踐性、復雜性難題的中國方案,以卓有成效的評價改革切實推動我國高等教育由大向強。新時代以來,黨和國家先后印發《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教育部關于深入推進教育管辦評分離促進政府職能轉變的若干意見》《關于深化教育體制機制改革的意見》等一系列綱領性文件,明確了教育評價在教育強國建設中的戰略地位,為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指引了新路向,樹立了新理念[5]。《總體方案》對教育評價改革作出了系統部署,拉開改革大幕。2022年,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要深化教育領域綜合改革,完善學校管理和教育評價體系[6],進一步明確了深化教育評價制度改革在實施科教興國戰略、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中的重要地位。2023年5月,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五次集體學習就建設教育強國進行部署時,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構建多元主體參與、符合中國實際、具有世界水平的教育評價體系[7]。2024年,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指出,要深化教育評價改革[8],并將其作為深化教育綜合改革中的重要一環,共同推進教育科技人才體制機制一體改革。2025年,《強國綱要》再次就深化教育評價改革作出部署,強調各級黨委和政府要樹立正確政績觀,樹立科學的教育評價導向,防止和糾正“分數至上”等偏差,進一步推動教育評價改革向更深遠處邁進[2]。當前,高等教育領域的教育評價改革如火如荼,科學評價觀正在形成,地方師范院校勢必要在教育評價改革的大潮中交出令人民滿意的“師范答卷”。

(二)實現自身高質量發展的關鍵舉措

新中國成立以來,地方師范院校作為我國高等教育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始終肩負著培養基礎教育師資、服務區域教育發展、傳承地方文化的重要使命。從體量上看,截至2024年6月20日,全國共有師范院校238所,其中部屬師范大學6所,地方師范院校232所,地方院校占比高達97.5%[9]。無論院校數量還是師范生招生總量,地方師范院校均遠超部屬師范大學,是承擔教師教育使命的關鍵力量,也是支撐基礎教育和區域社會發展的中堅力量。從實力上看,部屬師范大學均是國家“雙一流”建設高校,而地方師范院校則只有南京師范大學、湖南師范大學、華南師范大學、首都師范大學等4所進入國家“雙一流”。近年來,各省重點師范院校實力迅速提升,但總體而言,地方師范院校與部屬師范大學相比,綜合實力相差較大,尤其是地方師范院校的資源分配不足、發展不平衡問題十分突出。隨著未來我國人口體量下降,基礎教育師資需求減少,以及人工智能技術發展帶來的挑戰,如何高質量生存發展,是大部分地方師范院校面臨的現實困境。

在此形勢下,地方師范院校迫切需要以教育評價改革為契機,推動自身轉型發展、內涵式發展。一方面,推進教育評價改革是地方師范院校促進區域教育現代化、提升社會服務效益的重要路徑。地方師范院校承擔著為地方輸送優質師資人才的職能,直接輻射影響當地基礎教育質量,其教育評價改革質量將影響區域教育生態。這要求地方師范院校主動融入地方教育體系,通過對教師教育課程、實踐環節、育人過程和質量標準的科學評價,推動師范生培養模式不斷優化,服務基礎教育能力不斷提升,實現校地共生、雙向賦能。另一方面,推進教育評價改革是地方師范院校強化內涵式建設的戰略抓手。當前,地方師范院校存在資源分配不及部屬師范高校、社會服務能力不及應用類高校、學科體系健全程度不及綜合性大學等先天不足,亟須加快從外延擴張向內涵提升轉變。地方師范院校必須根據國家戰略需要和地方需求,加快調整優化學科專業布局,重構學科專業評價、教師評價、教學科研評價等評價體系,為學校持續轉型升級注入強勁動能。

簡而言之,地方師范院校的發展劣勢在于處于“地方”,但其活力也恰恰在于地方性與師范性的辯證統一。因此,其評價改革必須凸顯服務地方和高揚師范特色并舉,抓住這個關鍵,就能在困境中破繭成蝶,實現高質量發展。

二、制度構建:地方師范院校須健全扎根師范特色的評價體系

評價制度是開展教育評價的依據,地方師范院校須構建起一套上連國家戰略要求、下通地方辦學實際,既遵循高等教育普遍規律,又體現自身特色和時代特征的評價體系,是有效開展教育教學評價的根本保障。

(一)堅決落實國家導向,凸顯教育本質屬性

2024年,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教育大會上的重要講話系統論述了教育的政治屬性、人民屬性、戰略屬性,以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教育強國應當具有的強大的思政引領力、人才競爭力、科技支撐力、民生保障力、社會協同力、國際影響力[10]。這為推進教育評價改革指明了前進方向、提供了根本遵循。地方師范院校作為培養教師的搖籃,應當以此為綱領,通過評價改革引導教師聚焦師范教育主業、深耕區域服務、創新育人模式,為地方經濟社會發展筑牢教育基石。評價體系要旗幟鮮明倡導以教育家精神鑄魂強師,引導廣大教師將教育家精神轉化為思想自覺、行動自覺,對標教育家精神提升學科能力和綜合素質。一方面,應當將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四有”好老師[11]、“四個引路人”[12]等重要指示精神轉化為可量化、可操作的具體評價細則,建立起涵蓋政治素養、師德師風、教育教學、科研創新等方面多維立體的教師評價體系,引領教師將為黨育人、為國育才的初心使命貫穿始終。另一方面,應當嚴格貫徹落實《新時代基礎教育強師計劃》要求[13],建立起思想政治素質、教師教育能力、服務基層意愿“三位一體”的師范生評價體系,確保為國家培養德才兼備的優秀教師。

以推進師德評價為例,湖南師范大學將師德師風列為教職工年度考核、聘期考核的專項考核項目以及二級黨組織書記年度述職的考核內容之一。學校制定出臺了《進一步壓實師德師風建設主體責任實施方案》《違反教師職業道德行為處理辦法》等文件;嚴格實施師德失范一票否決制;健全教師榮譽制度,選樹表彰師德師風優秀典型,每年舉行“師道·傳承”師資建設日慶祝活動,連續36年舉辦“未來教育家”競賽,逐漸成為湖南乃至全國具有影響力的教師教育品牌活動。改革付諸實踐以來,學校涌現出“全國高校黃大年式教師團隊”“全國三八紅旗集體”“徐特立教育獎”等一批優秀教師群體。

(二)堅持分類評價導向,突出教師教育特色

對不同類型、不同層次的高校而言,其辦學使命各有側重,評價制度必須體現分類指導原則[14]。例如,研究型大學注重原始創新和高層次人才培養,應用型大學注重技術轉化貢獻和應用型人才培養,地方師范院校則應突出教師教育主業和基礎教育人才培養。在教師評價中,要加強師范主業指標的權重,將基礎教育課程研發、師范生教學指導、鄉村教育幫扶等納入職稱評審體系;在學科評價中,要突出師范傳統學科的核心地位,建立教育理論創新與教學實踐轉化雙維度考核機制;在學生評價中,突出因材施教,面向師范生培養構建師德養成、教學技能與教育情懷三維成長檔案,面向拔尖創新人才培養設立培養特區,激勵學生在學校實現個性成長、多元發展。

以拔尖創新人才培養為例,湖南師范大學于2021年成立拔尖創新人才培養特區世承書院,將漢語言文學、英語、數學、生物等8個專業的拔尖創新班納入書院管理,實施“三制三化”(書院制、導師制、學分制和個性化、國際化、小班化)育人模式,重視因材施教,定期開展學業跟蹤與學情分析,綜合考察道德品質、學業水平、創新潛質,健全多維評價、動態進出機制,激發不同學科專業背景學生的思維碰撞和潛能拓展。同時,營造多元化培養環境促進學生全面發展,通過“方寸”系列主題讀書活動彰顯品牌特質,以“世承講壇”夯實通識基礎,以研學訪學活動開拓學術視野,通過文體社團聯動助力學生夢想起航,促進拔尖創新潛質學生不斷涌現。四年來,學校學生共獲各類競賽、實踐活動國家級獎項51項,省級以上各類榮譽800余項,主持、參與省級以上課題80余項,在國際國內高水平期刊發表學術論文67篇;學校拔尖創新人才培養模式得到《人民日報》《光明日報》等多家主流媒體報道。

(三)堅持社會需求導向,服務經濟社會發展

為更好服務地方基礎教育和經濟社會發展,地方師范院校應構建校地協同評價機制,與地方政府共同制定符合基層需求的評價標準,引導人才培養、科研創新與地方需求深度契合。首先,在人才培養質量評估中,應增設基層學校滿意度、鄉村教師從教穩定性等具有地方特色的評價指標,重點考察培養人才是否能夠有效支持基層教育,確保與基層需求精準對接;其次,在科研評價方面,應引導教師圍繞地方經濟社會發展戰略需求、實際教學和教育改革中的突出問題開展針對性研究[15],確保科研創新為經濟社會發展、地方教育改革提供切實可行的解決方案。

以科研評價改革為例,湖南師范大學堅持破“五唯”價值導向,建立健全學術同行評價制度、科研成果認定辦法,從人才引育、二級學院績效考核、職稱評定、研究生導師遴選、績效分配、科研業績考核、學科評估、學生培養等方面建立健全分類評價體系。學校推行資源有償使用,強化經費投入、資源配置與科研產出比評價,重點評價教師學術貢獻、社會貢獻以及支撐人才培養的綜合情況,形成重質量、重實績、重貢獻的科研評價導向。學校工作中實行定量評價與定性評價相結合,將過程評價與結果評價、短期評價與長期評價相結合,破除“一把尺子衡量所有人”的弊端。

科研評價制度改革帶來科研創新能力持續提升和成果飛速突破。2022年以來,學校科研實力不斷增強,各級各類科技項目數量逐年攀升,成為省屬高校中唯一一家“四大實驗室”(岳麓山實驗室、湘江實驗室、芙蓉實驗室、岳麓山工業創新中心)均有參與的高校。科技成果轉移轉速度不斷加快,產生一批科技成果轉化品牌。例如,魚類育種研究催生了千億級產業,“芯屏一體化”研究、“壓敏芯片”研究解決了芯片領域“卡脖子”關鍵技術,用于C919國產大飛機的字體研發,以及獨具匠心的湘繡研發、低鎘水稻選育等,為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學校還持續發揮人文社科優勢,積極資政建言,150余項成果獲省部級以上領導批示與省級以上部門機關采納,智庫研究成果榮獲中國智庫索引“年度優秀成果”獎,智庫建言獲得國家領導人肯定性批示。

三、文化滋養:地方師范院校須厚植立德樹人評價生態

評價文化是評價實施過程中凝聚的價值共識,其核心是科學的評價觀。地方師范院校要基于自身辦學傳統,以人才培養為中心,構建與大學文化相適應、凸顯學科專業特色的評價文化。

(一)深化評價觀念變革,強化人才培養中心地位

評價文化建設重在觀念變革。長期以來,一些高校過于注重量化排名和功利性指標,導致“五唯”之風盛行,忽視了教育的根本任務[16]。地方師范院校評價文化的構建既要尊重自身文化傳統,也要因時而進、因勢而新,深入開展新時代教育家精神大討論,樹立育人比育分重要、情懷比頭銜可貴、奉獻比論文持久的價值導向,建立科學理性的評價觀。通過教育教學審核評估、師范專業認證等舉措,夯實人才培養的中心地位,將科學研究、社會服務、文化傳承創新及國際交流合作等最終落腳到人才培養的共識上來。

湖南師范大學創建于抗日烽火之中,永葆教育救國、磨血育人的優良傳統,始終以首任校長、教育家廖世承提出的“愛國家、愛教師、愛學生、愛學問”理念為立校之本。建校87年來,學校本科教育創造了物理學“一門三院士”、生物學“父子雙院士”的人才培養佳話,新中國成立以來培養的院士數量居全國省屬高校和師范院校首位。近年來,學校著力構建以生為本的評價體系,開展以學為中心、以教為主導的課堂教學改革,以產出為導向的教育教學評價改革,以持續改進為目標的質量保障機制改革。在教師職稱評審中,設立學生工作經歷硬指標,為全校703個本科生班級全部配齊班導師,著力構建全員化參與、全過程培養、全方位聯動、全環境浸潤的育人大格局。

(二)發揮評價正向引導功能,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

評價文化具有強大的導向作用。地方師范院校要深入宣傳立德樹人評價理念,引領廣大教師充分認識評價的根本目的在于更好地育人。評價體系要認可教師在教書育人過程中的投入與奉獻,可以建立教師育人獎勵和學生成長檔案制度,加大對潛心教學、悉心育人的教師激勵力度,把學生在德育、創新、實踐等方面的進步作為重要榮譽記錄。評價還要通過典型示范和制度保障,引導教師把目光投向潤物細無聲的教育過程,關注知識傳授背后的價值塑造。

湖南師范大學在教師評價中認可教師指導學生美育、體育、社會實踐及學科競賽所取得的成果,并將其納入職稱評審,引導教師重視五育并舉、五育融合。學校大力落實大學體育、公共藝術、勞動教育等課程設置要求,首先,堅持以體健人,推行體育課項目化教學,每年舉行田徑運動會、太極拳比賽、健美操大賽等體育活動,引導學生養成終身鍛煉習慣。其次,堅持以美化人,扎根湖湘優秀文化傳統,組建省內第一家高校美育發展與研究中心,打造瀟湘愛樂團等特色藝術品牌,藝術團多次登上央視春晚等大舞臺。最后,堅持實踐育人,行走的思政課、“三下鄉”社會實踐、紅色研學、省情研學等成為師生共同成長的大舞臺。

(三)鼓勵多元個性發展,營造包容開放的評價氛圍

我國高等教育類型多樣,人才培養模式豐富,評價應尊重差異、鼓勵創新,營造百花齊放的局面。地方師范院校資源有限,更要倡導錯位發展、特色競爭、分類多元、個性突出,對不同學科、不同教師、不同學生采取符合其特點的評價辦法,包容個性發展和特長發揮[17]。對剛走上崗位的青年教師,應在教學任務上實施差異化考核;對于參與教育援疆、援藏和到邊遠地區支教的教師,職稱評聘應給予政策傾斜,體現對其服務與奉獻的認可;要探索長周期考核管理制度,為人才松綁,營造鼓勵探索、寬容失敗的評價氛圍,為敢拼敢為者開綠燈。只有科學、公正、包容的評價觀念深入人心,評價改革的各項措施才能得到真正認同和落實,學校的發展才能擁有源源不斷的內生動力。

湖南師范大學近年采取了多項改革措施,為人才成長創造更加包容的氛圍。例如,取消把國外研修訪學經歷作為申報高級職稱的限制性條件,取消ESI高被引論文條件,適當降低術科教師論文要求、認可作品成果,不將人才稱號與物質利益直接掛鉤,推出代表性學術著作、代表性文藝作品、代表性專利轉化等成果校外同行專家評審制度。這種多維度、全方位的人才評價方式,推動形成了近者悅、遠者來的人才建設新格局。近三年來,學校培育和引進了高層次人才42人,12人新入選國家級人才項目。

四、改革何為:湖南師大教育評價改革的經驗與反思

湖南師范大學在教育評價改革方面的探索,是全國地方師范院校教育評價改革的縮影,其改革取得了初步成效。在高等教育發展國際國內競爭日益激烈的形勢下,在人工智能技術飛速發展的現實挑戰下,評價改革依然存在某些領域評價制度尚未建立健全、信息技術評價手段運用不足、評價結果運用不充分等問題。面向未來,持續推進評價改革的經驗與反思主要包括以下四個方面。

第一,以評價制度固本,著力體現評價的硬度。要堅持破立并舉,下大力氣消除以往粗放式發展模式下唯指標、唯數據的評價思想,以人事制度、科研評價等問題相對顯性和集中的領域為突破點,積極構建既契合時代要求又符合學校實際的評價制度,逐步形成適應時代、符合校情、多元分類、突出質量的評價體系。教育評價改革要提高政治站位,一方面要敢于破除“五唯”的頑瘴痼疾,廢除違背教育本質的評價機制體系、指標體系和技術方法;另一方面要積極從思政引領力、人才競爭力、科技支撐力、民生保障力、社會協同力、國際影響力六個維度重構高等教育評價體系,在探索中前進,在行動中完善。

第二,以評價文化育人,著力體現評價的溫度。大學是人文的殿堂、培養人才的圣地,師生既是教育評價實施的主體,也是被評價對象,教育評價需要堅持制度的剛性,但也應體現人文關懷的柔性,努力營造人人參與評價、人人接受評價的文化氛圍。評價導向應始終聚焦立德樹人,強化人才培養中心地位,突出師德第一標準、育人第一業績,既遵循人才培養規律,也尊重教師作為人才的自身成長需求,主張多樣化、多元化、個性化評價,用更加開放包容、兼收并蓄的評價文化推動事業發展,引領師生成就成長。教育評價改革要回歸教育本質,回歸教育的育人本性,回歸學生的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就師范院校而言,就是要在教育評價中倡導和堅持以教育家精神鑄魂強師,引導廣大師生將教育家精神轉化為思想自覺、行動自覺。

第三,以多維體系破局,著力體現評價的效度。大學的高質量發展由多維度指標體系共同呈現,要準確平衡好“唯”與“維”的關系。“五唯”中的“唯”是單一指向,強調絕對化、形式化,“維”是多元評價,主張多個維度、全面立體。教育評價改革既要破除絕對化、以偏概全式的指標體系,重點破除和改革“唯”帶來的不科學、不合理現象,又不能簡單機械地以“不唯”取代。學校評價工作應以全方位綜合視角平衡好尺度,把握好質與量的關系,突出學科特色、育人質量和社會貢獻,在教育教學、科學研究、社會服務、專業發展等方面設置針對性強、特色鮮明的評價標準,注重考察專業性、創新性和貢獻度[18]

第四,以信息技術增效,著力增強評價的準度。新一代信息技術的蓬勃發展為教育評價改革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機遇。地方師范院校應順勢而為,借助人工智能、大數據技術等工具,加快建設覆蓋教學、科研、師資隊伍、學生發展等方面的教育大數據平臺,分別形成教師數字畫像和學生數字畫像,著力構建數據驅動的精準化、智能化、科學化評價大模型,切實提升評價的公平性和精準度。同時,還應建立人機協同的評價機制,堅持定性與定量相結合,重大事項引入人工復核和調控,防止算法偏見與技術局限,以技術賦能更好地發揮教育評價診斷、調控和改進的功能,提升決策的實時性和精準度,助推學校內部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

五、結束語

地方師范院校兼具師范特色與綜合學科優勢,是服務地方經濟社會發展特別是教育類人才培養的重要基地。地方師范院校教育評價改革關乎師范教育發展根基,關乎地方教育事業發展質量。長期以來,各地師范院校因地域不同、資源條件不同、組織文化不同等因素,形成各自的發展特色和優勢,以及獨有的本校文化。教育評價改革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系統工程,地方師范院校必須在國家政策導向下,加強前瞻性、戰略性謀劃,自主探索切合自身實際的教育評價改革路徑,建立符合本土文化的評價體系。這是破解發展難題、實現內涵發展的關鍵之舉。

評價制度建設是評價改革的抓手,直接影響評價舉措的合理實施;而評價文化則是評價實施過程中凝聚的價值共識,更為深遠地影響評價生態。制度是文化的體現,文化是制度的內核,評價制度與評價文化互為依存、相融共進。自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以來,湖南師范大學注重從制度構建、文化滋養方面同步發力,樹立立足地方、服務需求、分類多元、突出貢獻的評價導向,制定本土化、科學化、個性化、可持續的評價制度體系,構建以人才培養為中心的評價文化,著力營造開放包容的評價生態,有力發揮了教育評價“指揮棒”“助推器”的作用,有效推動了學校事業高質量發展,也為地方師范院校教育評價改革探索提供了實踐范例。

原文鏈接:https://mp.weixin.qq.com/s/EbQh2NWC8F6u1ziEyCRt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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